天靖女性地位高,与男子一样拥有继承权,八百年,女帝并不在少数,但她们大多是以王女的身份即位。开皇后继承皇位先河的,有且只有一位,那就是凌日圣皇。

    杀了自己的丈夫、儿子、女儿,凌日圣皇的的确确冷血到极致。但这个女人却带给里天靖百姓长达二十几年的温暖,她在位期间,轻徭薄赋,澄清吏治,一改前朝陈弊。人民歌颂她,尊称她为“圣皇”。

    沈青自幼养在皇宫,看多了人情冷暖。她并不讨厌权力,但她对权力也没有那么变态的渴望。权力可以做更多的事情,但也没有必要将自己推到所有人的对立面。

    吊桥缓缓落下,重砸在地面之上,望着面前宽阔的桥面,沈青迟疑了。一旦进了朔光大城,她就真的只能任人宰割了。

    她还记得离开中原之前,父亲的叮嘱,“中原故人,亦不可再信。切记!切记!”她很清楚,自己的利用价值在哪里。

    她是天靖的皇后,正统的皇室身份。她的父母兄长都为天靖战斗到了最后一刻,只要沈青还在,就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与鞭策那些天靖旧臣。更别说她母亲曾领袖天靖全军,父亲作为文臣之冠,这份独特的影响力。

    沈青不想复国,她不想成为任何人的棋子,可是她没有选择,她的价值就是她的催命符。她必须先要活下去,必须先要隐忍。

    微微迟疑过后,沈青还是屈服了,二人骑马穿过吊桥入城。

    入城之后,沈青才近距离的领略到这座北境第一城的风采。城中灯火通明,机械城防时刻大开,往来士兵巡逻、换班。凡二人所经之处,所有甲胄将士皆单膝下跪下,以手垂胸,行效忠礼。

    “看见了吗,殿下,我们都效忠于你!”林渊笑着看向沈青,眼神里满是自豪。这些年,在他的经营下,朔光大城与临近硕西、硕东两座城形成了一整套防御体系,固若金汤。而这就是他们复国的资本,都是他的功劳。

    沈青却目不斜视,并不理会这些士卒。

    “你们这么张扬,不怕大业皇帝。”沈青对一路所见所闻觉得很诧异,虽说只是权宜,但林渊的的确确接受了大业皇帝的册封,是大业的固安王。这朔光大城之中难道就不会有大业始皇帝的谍者。

    林渊就不害怕,这一切会被大业皇帝知悉。千军万马荡平这朔光大城。天靖余部再多,对上正如日中天的大业王朝,还是以卵击石。

    若非如此,天靖怎么会被大业取而代之。

    “谍者?”林渊笑了,“殿下,女皇陛下的旨意里并没有说修改军制。难道我保留青阳与长宁的军名,就算是谋反了吗?”

    “那她还以业为国号,那可是武帝陛下赐给他家族的封号,那她是不是也是谋反?”

    林渊说的女皇,是大业始帝,女皇宣谨。

    大业立国不久,根基不深,故而对这种归降的并有大用处的前朝重臣,多半是随着他们去。林渊镇守北境,抵挡南下的北漠部族,女帝暂时不会动他。

    但这只是暂时,沈青知道,朔光大城不能久待,她得赶紧离开才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