刀锋出鞘,鸣声铿然,身后人脚下施力,猛地一踏腾空跃起,在空中旋个半圈,悍然挡住晟泽去路。
长臂舒展,雪亮刀光如银龙游走,瞬息间逼在晟泽颈侧,削断他数根鬓发。
晟泽双瞳细缩如针,不敢与他对视,手在袖内紧攥成拳,在掌心握下一排几乎见血的凹痕。
他后颈汗毛直竖,哪怕在魔界受尽折辱,也未尝如此刻心胆俱裂。
“…在下与神君素不相识,为何拦我。”他放任自己用已经低沉嘶哑的声音开口,甚至故意用受伤的舌将吐字混得更加模糊。
那人松石绿色的眼被压在墨色浓眉下,内眼角朝下勾,眼睑前半尖细,到后半截舒展似半开的扇,眼尾由浓密眼睫拉着朝下坠,标致得像画屏上的美人,唯瞳仁偏小,看人的时候细细露着一线白,带出数分炽烈锋芒。
他没立刻回答,抿着嘴冷冷盯住比他矮了半个头的晟泽。
在略显散乱的红发簇拥之下,晟泽满脸含春带露,一双眼睑薄红发肿,一望便知他曾受到何等激烈的调弄。
隔着贴身的劲装能看见他结实的胸口不断起伏,怒气中还带着数分难以察觉的迫切,眼风中仿佛裹挟无数薄刃,将晟泽满身皮肉拆成寸缕,神色愈发冰冷,“谁给你的胆子,顶着这张脸招摇过市?!”
晟泽被他看着,几乎要哭,他花了十成力气,慢慢掀起空茫得几乎虚焦的眼,忍了又忍,才没有喊他的名字。
“在下天生如此。”
“不可能!”封临声音压在嗓子里,压抑着怒火,“你撒谎!”
吹毛断发的刀锋威胁抵住他脖颈,赤红血珠顺着伤痕涌出,染污领口,晟泽却浑然不觉,听着他的话,沙哑地扯开两片嘴唇,“可笑…”
好一出造化弄人的荒唐戏码,偏偏是他。
“不过是一只淫贱妖兽,怎么配…?!”
“这倒叫在下听不明白了,是神君平白拦了我的路,这句不配又从何说起?”他话音极慢,努力将口中含着的每一个字都熨平,生怕溢出半丝春情。
封临眼神中满是厌恶轻蔑,无比尖锐,几乎将他刺穿。
晟泽心如刀绞,无数种情绪翻涌又沉寂,最后只剩空洞的哀戚。
“请神君让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