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正南身体往后靠了靠，似乎有要长谈的意思。腰靠在椅背上，人调整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：“你可以当做，养不教，父之过，这样的父子矛盾。”
周逢启眼神一厉。冲动杀人的动机有了。再加上纪正南说是昨晚加班到十一点多，但是目前这个不在场证明并不充分，纪正南完全可以去杀了纪沉舟再返回公司然后假装下班。
想了想，周逢启单打直入：“据纪沉舟的个人档案显示，他是14岁时被你收养的。你的意思是，你收养了他，但没有教好他？然后他和你有不和与矛盾？”
夹在两指间的烟已经烧到了烟头，积了长长一截烟灰。摇摇欲坠。纪正南弹了烟灰，依旧盯着沈枕戈，脸上那一层漫不经心缓缓消逝，低低地沉声道：“对。他14岁的时候，我收养了他。”
顿了顿，仿佛是陷入了回忆似的，纪正南再次眯起眼：“他14岁，那大概就是1998年吧。那年他亲生父母出了意外车祸，都走了。也没有亲戚愿意收养他，他被送到了孤儿院。可惜孤儿院里他过得很不好，就一个人自己逃了出来。后来，我碰上了他——”
“他的眼睛很明亮，脸蛋上虽然有污渍，但还是好看；头发也乱，但他头发乱也好看。身上还有一些伤，身板子属于又高又瘦的，是个很漂亮的男孩子，让人心生怜悯。所以我收养了他。”
“可惜，我被他漂亮的外貌给骗了。”纪正南似是自嘲地笑着说，“一个亲戚朋友都不愿收养的孩子，怎么可能是个好孩子呢。”
周逢启敏锐地追问：“你这话什么意思？”
纪正南拿了根新的烟继续点上，“收养过来以后，我让他调整了一段时间，等新高一开学，我就送他进了私立高中念书。因为怕他不习惯，所以一直都没让他住校，每天安排司机接送他上下学。不过后来——”
“这孩子比我想象得要恶劣得多。他偷人的相机，还搞校园霸凌，好像还和援|交|女扯上了关系。班主任私下告诉我说这个孩子行为不端正，让我好好教育。”
纪正南静静地说着，声音没有起伏，但隐隐透出作为父亲的失望与难过。他笔直地看进沈枕戈眼底，目光坦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