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掌柜被门房老秦儿子引到花厅奉茶。
大热天的，这边四面透风，还算敞快，小良添回茶便跑去铺子和伙计们扯淡，老莫不是头回来张家，也不拘谨，取了帽子来回呼扇。
铺面在院里开有后门，不时有伙计进出南边跨院拿货，北面临街酒楼上隐约飘来婉转的曲声，想是农忙缘故，几个穿开裆裤的屁娃娃也没人管，跑来厅上闹得他心慌。
莫掌柜忍不住要去门房询问时候，看见张秀才两截粗布短衣，从影壁那边转过来。
“老莫你怎么看，这香胰子有搞头吧？坐，跟我客气什么。”
明澈进厅一屁股坐下，让胖虎给老莫拿冷饮，几个屁娃娃一窝蜂追着胖虎跑了。
“妙不可言，光滑细腻，香气扑鼻，叫人爱不释手，诚为妙物！”
老莫没法说昧心话，伙计试用都说好，摸摸汗津津的瘦弧脸，好像还有些香气。
“小官人是想合伙还是怎样？”
明澈道：“我这几个铺子的生意多蒙你介绍客户，一直感念，你那边外地客商多，开春找你，就是打算借你们的铺面出货，你可以拿货试销，提成不会少你那份，这是其一。
其二就是奶奶不乐意我沉迷商贾，所以皂方要转手，守御所老沙给我介绍个盐商，我准备去扬州一趟，你知道的，张榜卖方最方便，不过这事我不敢再干，免得像去年一样，阖家不安。”
老莫忽地记起坊间笑料，惊讶道：“香皂是杂骨油做的！啊，我知道了，还有油菜！”
明澈暗喜对方上道。
“虽不中亦不远，全是油脚料做的，我另有肥皂秘方，较之市面的胰子好用百倍，你也可以试做试用。”
“小官人说笑，我对此道不通，既然是废料，想必利润不小，为何转手，照小官人所说，这是传诸子孙的富贵啊。”
老莫皱眉，心里有很多疑惑和不解。
明澈为他解惑：“方子是祖传旧书中翻得，倭寇把我家田庄祸害的不轻，我欠下外债，管不了许多。
你想想看，除了开门七件事，人人要洁身洗衣，不说周边藩国，南北直隶十三省，大明亿兆百姓，这生意我做的过来么？”
老莫暗抽冷气，下意识的去端茶杯，香皂销路他来前考虑到，读书人、闺阁妇人是上佳客户，不意还有洗衣的皂团子，若真是物廉价美，此物必将大行天下，市场前景不可估量，转念又觉着不大真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