修仙者与妖之间,见之则兵刃相交,禹司凤身为妖族,自然深知妖在人间修炼的处境之困难。

    非我族类其心必异,人类天生视妖魔为仇宼,这种观念已深入骨髓,想要改变,何等艰难?像璇玑这样不以出身论善恶的修仙者已是难得,而李风袖,她竟然想凭一己之力要改变所有人的观念。

    禹司凤见她眸中神色坚定,便了然她绝不是一时脑热想要做此事,定是早有打算,甚至有所计划。

    他沉声道:“风袖,你想让五大派公开审判乌童,想以此告诸世人,修仙门派中并非全是正义之士,而妖也并非全是邪恶之辈么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李风袖轻嗤一声,“可笑,如此简单浅显的道理,却有这么多人明白。不过,恐怕大部分人是揣着明白装糊涂,妖吸人功力提升修为的有之,而打着正义的旗号杀妖吸食妖丹的人也是不少,这正义,倒成了作恶的挡箭牌。可是,这正义,是谁的正义?又是谁,赋予了他们肆意屠杀妖类甚至同族的权利?仅凭一句‘替天/行道’么?”

    禹司凤眉头紧锁:“只是,乌童原本是点睛谷弟子,恐怕为了照顾容谷主的面子,少阳、浮玉岛的两位尊者不会同意这么做。”

    李风袖道:“只要你们离泽宫不反对,我就有办法让其他三派同意这么做。”她唤出命剑,准备御剑而行,道:“走吧,回浮玉岛。”

    “等等,风袖。”禹司凤抓住她的手,

    轻声道:“离泽宫的宫规,面具不能丢。等会回了浮玉岛,若遇到副宫主,他必定会问起此事。风袖,你且把面具给我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李风袖从乾坤袋中取出面具,交予司凤。

    见到面具,禹司凤笑了,曾经他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会被这个面具框着,再也不会有什么自由可言,如今面具已摘,他从此可以脱离离泽宫,不再被不近人情的宫规所束缚,可以放肆去爱所爱之人,可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喜欢做的事了。

    小银花最为担忧的就是司凤的情人咒,此刻见了面具本也替他开心,可当她看到面具是一张哭脸时,心中一紧,忙问道:“司凤,为什么面具取下来了却还在哭?”

    禹司凤闻言,仔细看手中面具,果然如小银花所言,的确是张哭脸。

    “怎么会这样……”他喃喃道,“这不太对……”

    李风袖一手轻轻扶上他的肩膀安慰道:“司凤,面具是一个死物,它不一定能真正通感人的情意,有所差错再所难免,那些关于情人咒面具的说法,也不完全会是真的。就像我以前看《异闻录》,我去求证的时候,也会发现有些记载是有误的。”

    一旁的小银花想起青羽印记,急急地掀起司凤的袖子,却发现青羽印记并没有消失,她又惊又怒,朝李风袖吼道:“李风袖,你摘了我主人的面具,却没有给我主人解咒!”

    禹司凤呼吸一滞,怔怔地看着李风袖,但看到李风袖也紧紧抓着他的手臂,眼中满是心疼与担忧,随即又想到之前经历的种种,又释然了。

    他抽/回手,反过来安慰她:“风袖,你我心意相通,就不怕什么情人咒。你说得对,或许这个面具和传闻有些不符。同一个铁匠打的剑都有所差异,更何况是一个面具?我戴的这个,应该是有所不同。”

    李风袖看着他眼角的泪痣,又低头看那青羽印记,只觉得像刺一样,狠狠扎在她心中。那时禹司凤在炼狱塔戴上了面具,之后一定还时常拿着那个传音铃叫褚璇玑的名字,想必这青羽印记就是在那个时候生的。